天寒地凍,溫暖更彌足珍貴,擁衾夜讀,須再煮一壺熱茶,即便不喝,單單聽著茶水在壺里咕咕作響,滿室融融的茶香,也足以溫暖這漫長的冬夜了。
冬夜里讀什么書都是沉寂的,字里行間仿佛都有攀爬的藤蔓,輕輕柔柔便將人纏繞到另一個時空。
意大利小說家卡爾維諾的《如果在冬夜,一個旅人》,最是應景,萬花筒一般的故事情節,繽紛迷幻,沒有結局,只有開放的夢境一般的想象,讓讀者騰挪跳躍在不同的時空里,唯一相同的是漫漫冬夜里,有一個旅人。
聽著煮茶的聲響,便如同踏上了一列前行的列車,伴著文字駛入未知的旅途。
如果說文字有變換時空的魔力,那茶便有夢游太虛的效用。早在元代,文人楊維楨就講述了一段月夜烹茶的夢境,一如黃粱一夢般,在茶文學中靈光乍現。
楊維楨在《煮茶夢記》中記錄了一小節如夢似幻的時光,楊維楨夜宿山林,深夜時分,見月光熹微,夜色靜美,楊便喚書童汲泉煮茶,無非是往茶鍋里添些竹葉枯枝,美名曰"凌霄茶",茶正煮著,楊便進入夢境,夢里有綠衣仙子奉酒,酒罷化煙,一切又歸于月色,冥冥之中,只聞書童輕呼:"凌霄茶煮熟了!"
月夜煮茶,空靈夢幻,并非是楊維楨一人偶得,而是愛茶人都有幸獲得的心境與體驗,"寒夜客來茶當酒,竹爐湯沸火初紅?!皩こR粯哟扒霸?,才有梅花便不同”詩人杜耒寒夜以茶待友,窗前月光下,各自持一盞熱茶,賞梅夜話,人間盛情與盛景,莫過如此。
煮茶不似沏茶,總帶著一絲爐火的熱烈,皮日休的煮茶詩頗是形象:"香泉一合乳,煎作連珠沸。時看蟹目濺,乍見魚鱗起。聲疑松帶雨,餑恐生煙翠。" 茶聲,茶香,會將人引入奇絕境地。
冬夜,煮一壺茶,你可有夢,有故事,訴予月夜清輝?冬夜煮一壺茶,不止是一種消遣,更是一種愜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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